【专家视角】经营未来的城市

 

一、城市升级

1、题目的提出

中国三十年狂飙猛进的城市化运动，现在已经出现了拐点。过去的三十年我们追求的就是大广场、大马路、大高楼、大绿地，但是这些年转向挖掘城市内涵，提高幸福指数，这是全国各个城市非常普遍的一个转型。之所以产生这种转型，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是城市领导人的变化，现在城市领导学历高、见识广、思路开，所以书记和市长们上来就要求谋划些世界高端的或者世界一流的规划，这和原来的土八路农民式的城市领导人已经完全不同了。在这种情况下，现在很多城市都提出了新目标，比如广东全省提出了建设幸福广东，山东也提出了这样的口号，也就是说大家把中央导向的变化看明白了。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大之后讲的一番话，每一句都是锤炼过的，这就是一个导向，这个导向就是中国的未来。

第二个变化是城市功能的变化，我们的多数城市都是工业城市起家，现在大家也感觉到工业城市再这么往下走也很难了，虽然中国现在已经变成了世界工厂，变成了世界第一的制造业大国，但是这个制造业大国的城市一直这么走，能行吗？我们现在的城市类别和城市状况大体上相当于英国五十年代，美国六十年代，也就是比别人落后了五六十年，大家也感觉这样的状况不能容忍了。所以现在环境城市、宜居城市、旅游城市和休闲城市等一系列的城市新理念都提出来了，实际上在发展过程中，就会逐步形成一些新的城市类型，所以自然而然会提出新的题目。一个新题目是度假城市，这是我们提出来的；第二是文化城市，这是很多城市的领导提出来的；第三，创意城市；第四，科技城市。这都属于城市新的发展类型，这些新的发展类型实际上展示了城市的发展前景。研究城市，有一个基本出发点，城市是生长的，而不仅仅是发展的，这就意味着有其自发自为自在自足的要素，有其内在的规律性。这就像人，我们最熟悉，却最不了解。要形成新型城市观：创造、生活与文化。如果只强调发展还是人定胜天的思路，做规划，大拆大建，就像把人大卸八块，只有解剖学上面的意义，而不是生物学和生理学的意义，更不是社会学和心理学上的意义。花心血的是作品，有想法的是作业，没头没脑、没心没肺的是垃圾。

但中国是政府主导型的发展模式，所以我们的城市领导人认为自己什么都能干，什么目标都可以达到，但是往往违背了城市的发展规律。

2、城市能力

建设城市，从结果来看，需要相应标准；从起点和过程来看，需要城市能力。

一流能力：投资能力，建设能力，扩张能力，控制能力。

二流能力：文化能力，聚集能力，商业能力，科技能力，吸引能力，公共能力。

三流能力：创造能力，环境能力，输出能力，服务能力，休闲能力。

中国城市领导人的一流能力就在前面几项，我们城市的二流能力和三流能力实际是发达国家的一流能力，所以这里需要能力的转化和提升，要把我们的三流能力变成一流能力，把我们的一流能力变成三流能力。现在太强势了，这种强势没有好结果，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目标？因为中国现在总体处在工业化发展的中期，所以大家的思路乃至追求的目标都是工业化的目标。但是就发展的过程来看，我们要从工业化中期到工业化后期，再到后工业化时期。我们总说跨越式发展，最重要的跨越是跨越发展阶段，我们现在追求的目标和很多东西都很荒唐，比如按照目前的建设计划，未来二十年中国的摩天大楼基本上占到了世界的一半，现在在建的摩天大楼几乎都在中国，而且各个城市都追求这个目标。

1973年一个美国人写了一本书《后工业化社会的来临》，这本书的影响很大，1974年美国建筑师开年会，大家形成了一个共识：摩天大楼是工业化的象征。美国已经进入了后工业化社会，再也不必建摩天大楼了，那积累了这么丰富的修建摩天大楼的经验怎么办？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日本，因为日本正处在工业化时期。我们可以看一看这三十多年的过程，日本之后是东亚，东亚之后是中国，所以现在大家追求的所谓现代化目标实际上是美国人已经淘汰了三十八年的目标，还值得追求吗？可我们还在追求，城市要有地标式的建筑，这个建筑要有四百米或三百米，反正越高越好。世界第一高楼在前些年是马来西亚的双子塔，之后就变成台湾的101大楼，现在变成了上海的上海中心，下一个还不知道在哪儿。当然这里面有一个客观原因就是中国人口多，就必须要追求土地的集约化利用，就必须要追求大楼，这是很自然的。

样的工业化格局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强化，可是人的生活接受这种格局吗？我们这样的一流能力的一流发挥实际上达到的是三流结果。敬畏自然、珍视资源、善待文化、尊重前人，这是最基本的东西。我们现在进入大建设时期，千万不能大破坏，但我们该破坏的已经破坏完了，现在的状况就是拆了老的建新的，建了新的想老的，想了老的仿老的，赝品充斥全中国。昨天下午开会有人说起山东的台儿庄，我认为那是“一流的赝品”，这个项目是非常成功的项目，但是如果从文化的角度来说只能这么评价，是一流的赝品，可毕竟做到了一流。目前我们的状况基本就是这样，所以再搞一堆假古董已经没有意义了。比如北京现在有一批新的四合院，一栋四合院大概卖到五千万，可是新建的这些四合院怎么也比不了老的四合院，第一个比不了的就是材料，原来的四合院地面都是砖铺，质量非常高，这种青砖接地气，潮湿的时候它吸潮，冷的时候抗冷。现在建的很多四合院地面铺了瓷砖，或者铺了很高级的瓷砖，铺完了之后返潮，我们现在的智慧比古人差远了，顶多学一点表象，油漆彩画之类的，但是本质性的东西我们达不到，所以五千万到一个亿的四合院的品质比以前也差很多，因为是赝品，而且急匆匆的建设过程根本体会不到古人的精髓，古人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就能做出精品，现在有些东西复制不出来，这不是技术问题，这是文化的传承和手艺的积累。

3、根本理念

我们研究未来，有五句话，“以后工业化的视角，挖掘前工业化的资源，利用工业化的成果，建设超工业化的产品，对应变化中的市场”，核心就是这五句话。什么叫后工业化的视角？我们现在基本上都是工业化的视角，顶多有一些到了工业化后期的视角。比如北京，现在的产业结构已经是典型的后工业化产业结构，北京的一产不到1%，二产是23%，三产是76%，这和发达国家并驾齐驱，但是城市领导人的思路还是工业化的思路，所以经常会感觉很多东西对应不上。比如北京现在提出要建设世界城市，北京已经是世界城市了，为什么还要建设世界城市？奥运会都办了，还不是世界城市吗？北京的目标应该是建设世界一流城市。视角非常关键，我们建设和经营未来的城市，一个出发点就是后工业化的视角，严格的说后工业化的视角都已经落后了，在城市的层面上，后工业化的视角问题不大，但如果对应到项目，这个视角就落后了。

挖掘前工业化的资源，就像日常说的一样，吃鸡得吃土鸡，吃鸡蛋得吃土鸡蛋，越是前工业化的资源，现代越升值。可我们毕竟搞了这么多年的工业化，工业化的成果要充分利用，比如城市的基础设施都是工业化的结果，没有这一套基础设施，生活的舒适度和方便度会大幅下降。但是我们建设的产品应该是超工业化的产品，才可能对应变化中的市场。比如现在80后已经进入市场了，再过五年他们就是市场的主流，现在大家关注市场的时候还在关注老年人和中年人，而且往往是中年人在决策，中年人在操作，但是我们对应的市场不是我们自己，我们对应的市场是年轻人的市场，他们的消费方式是什么样的？他们的生活习惯是什么样的？他们在追求什么？我们很多人看不惯，但是我始终有一个观点，就是一代更比一代强，所以在家里，我的女儿就是我的老师，我经常问她现在关注什么，又去哪儿吃饭了，买了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这套生活我现在不接触，但是问问她们，我就知道现在的消费前沿在哪儿，因为我的女儿也是一个“白骨精”，她的消费方式和生活方式完全可以代表现在的这一层，从中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二、超越城市

1、城市群

现在各地都在提出“城市群”的概念，而且把城市群当作发展的方向，沈阳经济区八个城市一体化，郑州中原城市群九个城市，武汉的武汉城市圈，也是七八个城市。但问题在于，这个城市群要真正想形成，就必须形成自己的分工体系，这是一个城市群成熟的标准。再深一步讨论，实际上就是异质化，这是一个发展过程。如果不强调异质化，那么一体化就立不住，那就变成了计划经济条件下的一体化，若干个城市都一样，那无非就是“1+1+1”，起不到本质性的城市群作用。所以周边缺什么，应当做什么。沈阳城市群到底缺什么？八个城市加在一起，不缺制造业，原来是老工业基地，现在要把它转化成新产业高地。新产业高地缺的恰恰是“新”，这个新产业高地是以工业化为主体，但是大家都以工业化为主体，那么缺什么？我们要培育的是具有特色的城市，在这里，每个城市都有发展的约束，也都有发展的优势，首先要研究约束条件，把约束条件研究清楚了，好多事情就看清楚了。每个城市都有一大堆优势，项目也有一大堆优势。上周我在北京参加了一个项目论证会，在会上我说你们的优势根本不是优势，这种优势可以对应所有的项目，比如中国旅游有一个大发展的前景，这是不是优势？在世界范围内比较是优势，对这个项目而言，优势等于零，所以这样的优势没有必要论，实实在在把自己的特色搞出来才叫优势。

2、发展约束

更重要的是发展的约束，为什么我们的很多可行报告做成了可批性报告？商业计划书里的项目都是最后必成，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到一个商业计划书论下来的项目是不成的。但是迪斯尼进中国之前，做了十年的前期研究，费用花了五千万，最后得的结论就是迪斯尼短期内不能进入中国，五千万的前期费用就买了这样一句话，这是什么样的眼光，什么样的魄力？这里面包含到什么程度迪斯尼可以进入，现在迪斯尼落户上海，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它在其他地方都叫迪斯尼乐园，有的叫迪斯尼世界，在上海就叫做迪斯尼度假乐园，加了“度假”两个字，这就是结合了中国的实情，结合了它在中国可以发挥的优势。迪斯尼到现在六十年了，这么响亮的品牌在全世界才四个半，上海建成了才五个半，如果按中国人的思路，怎么也得折腾一百个吧，至少这些大一点的国家一个国家得折腾一个，那迪斯尼为什么不干？实际上这就是一个战略性决策，到现在人家仍然是世界第一品牌。可是看华强方特，我上周在山东，山东副省长说方特在烟台不能再搞了，因为在山东已经搞了三个了，到底要搞多少？他问我的意见，我说本来就不应该搞，在山东搞三个都多余了，不要看一时火爆，因为这种主题公园有一个电影大片的效应，电影大片上映一轮过去，钱挣回来就挣回来了，挣不回来就不灵了，可是你只看到了一轮的火爆，就觉得这个事不得了，主题公园有这样一个特点。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往往只看到优势却看不到约束，往往只看到成看不到败。我研究项目首先考虑的是能不能败，如果败的因素都可以克服，那这个事差不多就成了，如果一开始只想成，那这个事差不多就已经败了，这是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
下一步的发展就是要谋求跨越式发展，直接进入后工业化阶段，甚至要超越后工业化阶段，现在大家都说后工业化阶段的主体是服务和信息，我认为后工业化的主体应该是一个创新阶段，是一个智慧阶段，整个的发展要谋求一个创新式的发展和智慧式的发展，这应该是一个新的阶段。所以这里我说一个普洱的做法，得出的结论就是发展要有定力。再说一个四川古蔺的例子，生产郎酒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很有特点，是一个山城，县委书记和县长说他们的要求是楼高不能超过八层，因为超过八层就把周围的山压倒了，一个小县城里面有十几个小广场，这点我很赞成。广场不是城市的标志，广场是市民消费的公共产品，要想让市民消费，就是近民、惠民、乐民、亲民，一个公共产品高高在上，和市民的距离那么远，那还怎么做？因为古蔺在四川的泸州，从泸州过去山路的车还得一百多公里，应该说很偏远，主体企业也是主体产业就是郎酒，可是光靠郎酒不行，所以他们就做这一套东西，要求就是不求大只求精。景区有一个牌子给我印象非常深刻，不是一个刻意的宣传牌，是一个警告牌，“注意：往上有金钱豹、蟒蛇、野猪，客人千万不要越界”，我专门把这个牌子拍下来了，这个地方的生态环境好不好，这一个牌子就能体现出来了。他们请四川康辉旅行社做了一个策划，快到古蔺的时候有一个小的停车场，左边的坡上若干大酒坛子歪歪扭扭，几个醉汉靠在酒坛子上，就是这么一组城市雕塑，把酒城的“魂”体现出来了。郎酒集团也在扩充，要搞一个投资六十亿的产业园，我说不能光叫产业园，叫产业园是生产者的定位，比如叫酒园，甚至是醉园，这是消费者的概念。比如昨天我把省里的文件删了一个词：旅游产业大道，我看不懂旅游产业大道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个词不能用，我们习惯性以生产者定位，但是城市的发展最终是为市民的，项目的发展最终是为消费者的，所以这种生产者定位的名称就不能叫。

现在大城市的通病是“太急了、太挤了、太忙了、太脏了”，越是特大型城市体现的越强烈，水泥森林和高楼峡谷，变成了城市的异化，这种异化的结果就是只要有一点时间和条件，人们都要从城市里跑出来，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如果我们还是在复制工业化城市，意义何在呢？所以要反其道而行之，人粗我精，人急我缓，人脏我美，人大我小，这样的选择才能产生差异化的吸引力，小生活、小趣味、小享受，追求的是快速的发展，慢节奏的生活。这不需要资金的大投入，但是需要文化的大投入和智慧的大投入。每个城市现在都叫宜居、宜业、宜游、宜商，北京也说宜居城市，我实在看不出来北京哪里宜居，今年的一场大雨，在立交桥底下能把人憋死在车里。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走在路上，突然就掉到底下去了，严重烫伤，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过世了，我相信在全世界城市的发展历史上没有这样的事儿，这能叫宜居城市吗？这叫城市地狱。可是没办法，因为北京的机会多，所以北京的聚集化程度高。

未来城市

最根本的就是要超越城市，创建和经营未来城市。所谓未来城市，就是一切为了人的需求，引领发展潮流。刚才我说的这几个城市类型，都是这种新的城市类型，所以这样的城市概括起来是“民俗风、山水画、田园诗、文化歌、生活曲、梦幻情”。

一是山水城市。历史上的城市一般都是傍水而生，依山而建。但现在城市水系基本破坏殆尽，山体大面积毁坏，使城市失去了依托。这些问题的解决，就体现未来的追求。

二是田园城市。这是对农业社会城市的一种怀恋，但不能成为城市的挽歌。从人性出发，对于田园的追求是几千年的固有追求，但是在现代社会，需要创造新的田园城市模式，尤其是城乡一体化发展，才有可能。

三是生态城市。生态环境的污染，有工业化发展的必然性。所谓不能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也只是一厢情愿的说法。但是未来的城市人民，总不能始终在阴霾天气中生活。而山水城市与田园城市，最终也要求好的生态环境。

四是文化城市。充满文化气息，拥有文化性格，形成文化品格，感受文化熏陶，这些是需要时间培育和人才聚集的，不是简单的建设文化设施，搞几个大活动就能打造出来的。而文化生活恰恰是未来城市的灵魂。

五是创造城市。良好的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和人文城市必然形成一个创造城市。创造形成活力，培育一系列新兴产业，构造新的发展基础。

六是数字城市。技术推动发展，技术自身形成加速度发展。数字化手段普及，智能化形成工作和生活的便利，云服务构造出另一种蓝天白云的清新。

七是立体城市。首先是空间的立体运用，人口的聚集不能意味着生活品质的下降，而没有聚集又得不到集约化发展的利益，唯一的路径只有立体化。其次是立体的绿化，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形成立体绿化体系。第三是立体产业，超越传统的一二三次产业划分，构造新型产业体系。

八是情感城市。情感的需求是人类生活永恒的需求，摆脱陌生人的冷漠，达到情感的融合，是未来的向往。另一方面是邻里城市，建立新型的邻里关系。现在是空间距离很近，心灵距离很远，只是邻居而不是邻里，这就需要硬件与软件的推进，感受温情，感受温暖。

九是休闲城市。休闲是对于可支配的自由时间的多样化安排，对于休闲的追求将成为“第三次工业革命”之后的生活目标，休闲产业已经是世界经济中规模最大的产业。满足休闲需求是城市和区域发展质量提高的重要内容，是市民生活质量的必要组成部分。休闲以人为本，休闲引人，休闲动人，休闲怡人，休闲养人。休闲是人力资本投资的重要方式，是改善亚健康状态的最积极、最有效、最廉价的手段。休闲创造快乐，休闲创造就业，休闲创造价值。休闲，让生活更美好。休闲是城市功能的完善，城市质量的提升，城市品牌的创造，和谐社会的构建，以人为本的体现。

十是幸福城市。幸福是根本追求，现在已经成为社会的主旋律，也是发展的最终目标。这十个城市汇总到一起就是未来的城市。

未来城市的参照系，一个是瑞士日内瓦，诗情画意，我对日内瓦感觉最深的就是湖边上的村庄，每一个村庄都是花园，当地的人大多也是农民，他们对家乡的热爱我们现在达不到。所有的房子都有花栏，摆这个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邻里和环境，我们可以把自己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可是却很少注重环境。日内瓦湖黑天鹅和白天鹅就在湖里自然游弋，湖边上有那种小碎石子，男男女女也趴在上面晒太阳。那种小碎石子与大连金石滩类似，条件并不好，但是给人的整个感觉很好。日内瓦从来不说自己是国际化城市，但好多总部都聚集在日内瓦。

第二个是德国的海德堡，二次大战末期，盟军轰炸的时候把德国基本炸平了，只有海德堡没有一颗炸弹，因为当时盟军的空军司令在海德堡住过，他说这个地方一颗炸弹都不能投。后来德国人对战争的反思之所以这么深，有文化因素在里面，最主要的一个因素就是被盟军打服了。日本到现在还牛牛的，就是我们从来没有把日本打服过，日本人服的美国和是苏联，日本人从来不认为中国是战胜者，所以它这么多年总跟我们闹腾。但是日本人非常感激梁思成，因为当时盟军找到梁思成，说准备轰炸日本，让他把需要保护的东西在图上标出来，中国第一次采用星级标志是从梁思成开始的。最重要的画四个星，其次画三个星，所以凡是标了星的地方美国人就不炸，这才留下了今天的京都和奈良，我们到今天还能有幸到京都和奈良去看看一千三百年以前中国唐朝的风貌，只有在那儿能看到，在中国还能看到唐朝风貌吗？后来人家问我，如果再去德国，想去哪儿？我说还想去海德堡，真是让人去了不想走。这里有七百八年的历史，我们再过七八百年仍然赶不上人家。就是诗意的栖居、诗意的生活、诗意的工作、诗意的创造，是这样一系列东西，而中国无论特大城市、大城市、中等城市还是小城市，有这样的东西吗？现在这是我们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说到底，就是未来的需求创造未来的城市，未来的城市满足未来的需求。